菜大爷
刘奇叶
①菜大爷是居住在城郊西村的一位退休工人。菜大爷姓蔡,“菜大爷”不是他的真名,而是邻里送给他的一个雅号。
②菜大爷的住房是20世纪90年代建造的砖瓦民房,后面有个小菜园子。退休后,他把下地种菜当作一种乐趣。菜园子一年四季都能产菜,除了供给他与老伴儿老两口平常生活吃菜外,总是还剩余不少菜。于是,菜大爷在闲余之际也挑着自己种的菜到菜市场上去卖。
③菜市场离菜大爷的家很近,穿过一条街道就到了。买菜的很有眼光,尝过菜大爷的菜后,下一次哪怕菜大爷卖得比其他的摊位贵,也会被一扫而光。
④人们知道,菜大爷种的菜用有机肥料施肥,吃起来好吃又健康,属于真正绿色环保的蔬菜。菜大爷除了平常注意累积肥料,还经常去附近的养猪场挑猪粪施肥。渐渐地,前来买菜的人们都知道了菜大爷的菜好,亲切地称他为“菜大爷”。知道大伙儿对他种的菜十分钟爱,每次上市场卖菜归来,菜大爷心里头总是乐滋滋的。
⑤儿子在外地工作,多次提出想接老两口过去一块生活,但菜大爷觉得现在的生活很不错,他喜欢这种自娱自乐卖菜的滋润生活,所以一直没有答应儿子离开这个城市,他也打心里舍不得这个菜园子。
⑥隔壁的邻居老李头也卖菜,但他的菜是从外地贩来的蔬菜,属于无机肥料种植的那一种,味觉营养都没法跟菜大爷的菜比,人们一般不喜欢买他的菜,所以老李头每天卖菜总是早上出去,很晚才归来,有时候还要剩余些许残菜回来。
⑦偶尔,老李头会同菜大爷一块去市场卖菜,两人年龄相仿,又是邻居,还算谈得来。
⑧一天,老李头天没亮就贩回满满一担的蔬菜,在家里照常分拣为几元一把的小份后,刚要挑市场上去卖,突然感到肚子一阵绞痛,顿时瘫倒在地上。这一切正好被菜大爷瞧见了,他赶紧叫车把老李头送进了医院急救,接诊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做切除手术。
⑨手术后的第二天,菜大爷去医院看望老李头时,老李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老伴儿正在给他喂粥,一见菜大爷来了,老李头两口子一个劲地道谢。见老李头手术很成功,菜大爷也为他高兴。聊天中,一贯热心肠的菜大爷问老李头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如果有就尽管说,邻里邻居的互相照应嘛。老李头听了,却欲言又止的样子,菜大爷便追问他是什么事情。原来,他是心痛前日贩回的一担蔬菜还放在家里没有卖掉,担心自己住院几天后,那一担蔬菜会白白地烂掉,怪可惜的。菜大爷听了,未加思索地答应帮老李头把菜挑去市场上卖了。
⑩回去后,菜大爷二话没说,到了老李头家便把那担蔬菜挑去了市场。才到菜市场口,买菜的人们就一窝蜂围拢上来,容不得菜大爷说明一下这菜的来源情况,那担菜又被一扫而光了,哪有菜大爷陈情解释的空隙?望着一副空空的担什和一堆零零碎碎的钱币,菜大爷愣在那里好一阵,仿佛做了一件大亏心事似的。
⑪当天下午,菜大爷把卖菜的钱如数交给了老李头,说了一声家里有事就走了。老李头高兴地接过钱一点,居然比平常赚的钱要高出一倍多。他心里对菜大爷钦佩得五体投地!
⑫半个月之后,老李头出院了,特地买了两瓶好酒去敲隔壁菜大爷家的门,结果敲了半天没有人应。老李头问其他邻居,邻居说,菜大爷老两口搬儿子那儿去了。
⑬菜大爷为什么突然搬走了呢?好久好久,老李头仍没有想明白。
(选自《小说月刊》2016年第4期)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A.小说开篇交代“菜大爷”雅号的由来,一方面表明菜大爷受到了邻里四周的喜爱,另一方面也为下文写他特别重视清名埋下伏笔。 |
B.小说写菜大爷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多次提出想接老两口过去一块生活,这是倒叙手法,这种写作技巧的运用,避免了平铺直叙。 |
C.小说中两次写到菜大爷的菜“被一扫而光”,突出了顾客对菜大爷的信任,说明不管是否绿色环保,只要是菜大爷卖的菜,顾客都欢迎。 |
D.小说注重从细微处表现人物的内心,比如菜大爷替老李头卖完菜后,“望”的动作,“愣”的神情,寥寥数语,就刻画出他的愧疚。 |
E.小说语言质朴,笔调从容,在淡定的叙述中,展现了当前社会的世态人情,表达了作者对主人公的感慨和敬意,富有浓郁的市井生活气息。 |
3.菜大爷是个怎样的人?结合文章进行分析。
4.小说设置老李头这个人物,在文中起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5.你认为菜大爷为什么突然搬走?设置这样的结尾有什么好处?
2 . 阅读《祝福》节选,完成小题。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长一辈,应该称之曰“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但也还未留胡子。①一见面是寒暄,寒暄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因为他所骂的还是康有为。但是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于是不多久,我便一个人剩在书房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迟,午饭之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样。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②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我回到四叔的书里时,瓦楞上已经雪白,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壽”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我又无聊赖的到窗下的案头去翻,只见一堆似乎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
“刚才,四老爷和谁生气呢?”我问。
“还不是和祥林嫂?”那短工简捷的说。
“祥林嫂?怎么了?”我又赶紧的问。
“
“死了?”我的心突然紧缩,几乎跳起来,脸上大约也变了色,但他始终没有抬头,所以全不觉。我也就镇定了自己,接着问:“什么时候死的?”
“什么时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我说不清。”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他淡然的回答,仍然没有抬头向我看,出去了。
然而我的惊惶却不过暂时的事,随着就觉得要来的事,已经过去,并不必仰仗我自己的“说不清”和他之所谓“穷死的”的宽慰,心地已经渐渐轻松;不过偶然之间,还似乎有些负疚。晚饭摆出来了,四叔俨然的陪着。我也还想打听些关于祥林嫂的消息,但知道他 虽然读过“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而忌讳仍然极多,当临近祝福时候,是万不可提起死亡疾病之类的话的,倘不得已,就该用一种替代的隐语,可惜我又不知道, 因此屡次想问,而终于中止了。我从他俨然的脸色上,又忽而疑他正以为我不早不迟,偏要在这时候来打搅他,也是一个谬种,便立刻告诉他明天要离开鲁镇,进城去,趁早放宽了他的心。他也不很留。这样闷闷的吃完了一餐饭。
1.文章《祝福》的作者是2.选文中“祥林嫂怎么了?”我又赶紧的问。“
3.文中划线的句子运用什么修辞?有什么样的表达效果?
划线句子①: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
划线句子②: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的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
①清丽、优美的芭蕾舞剧《睡美人》序曲奏响了,可是扮演公主奥罗拉的A角却“失踪”了。
②“砰”化妆间的小门开了,一名女演员报告:“找遍了,哪儿也没有。”导演阴沉着脸,心中紧扣着的一线希望也随着这一声响给绷断了。突然,他的手指向了端坐在一边的B角:“你上。”
③B角激动地站起身,眼里闪着倔强和自信的光。只见她,踮起脚尖,一个优雅地旋转,轻盈地提着舞裙,飘然来到台上……
④导演余怒未息,女A角有丰富的舞台经验,和扮演王子菲利浦的男A角又是老搭档,今天的汇报演出正是胜败定局的关键时刻,万一B角腿一软……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往下想了。B角在灯光下独舞。多么典雅雍容的舞步,多么飘洒翩翩的舞姿,她巧妙地把音乐的颤动和灯光的光芒融汇在一整套的芭蕾舞的语言里了……
⑤英俊的王子出现了,两人在月光如水的舞台上跳起了双人舞。导演紧张地眯起了眼,这是最令人担心的,B角和男A角是第一次同台演出。奇怪,导演的眼前B角分明被爱情烘托而出,漂浮在浪花之上,乘着白色双翼;她手臂的姿势犹如玫瑰花瓣的开放;她的双脚和着音乐在踩踏,犹如树叶飘然落地。她和男A角的搭档真是天衣无缝!
⑥导演的拳头松开了,他暗暗惊讶,我平时怎么没有发现呢?是由于她的倔强和顶撞?是由于她的执着、自信大于技巧?是由于我对女A角的偏爱所形成的偏见?还是……
⑦B角弯曲着双腿,柔软的身子在向地面上倾倒……哀怨、激昂的主题如泣如诉在轻叩观众的心扉。一个个音符飘坠在导演的心湖上,泛起圈圈涟漪。B角不是曾经要求和男A角搭档吗?而我却用“A”“B”角这道坚固的厚墙将一对“情人”隔开,导演了一出“悲剧”,唉!
⑧醒了,奥罗拉醒了!安睡了一百年后,由于菲利浦纯真的爱情,她,死而复生了!而B角,这位现实生活中的“睡美人”,恰似许多沉睡着的美,她,春花怒放了!
⑨“哗——”,忽然,剧场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B角噙着泪,微笑着向观众躬身回礼;可是,她的目光在某一观众席上凝滞了——
⑩女A角正微笑着坐在那儿鼓着掌……
1.对于小说人物的特点,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A.女A角是一个技艺精湛、善良、品格高尚、愿意成全他人的人。 |
B.女B角是一个勤奋、倔强、骄傲自大、永不放弃、敢于表现自己的人。 |
C.男A角是一个技艺精湛、敬业的人。 |
D.导演是一个没有认真地发现身边每一个角色的美丽的人。 |
A.造成悬念,吸引读者。 |
B.埋下伏笔,前后照应,突出女A角成人之美的精神。 |
C.引出B角上场的故事,推动情节发展。 |
D.使小说人物和剧中人物的遭遇融合在一起,耐人寻味。 |
4 .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活着
余华
①我遇到那位名叫福贵的老人时,是夏天刚刚来到的季节。
②那天午后,我走到了一棵有着茂盛树叶的树下,看到近旁田里一个老人和一头老牛,这位老人后来和我一起坐在了那棵茂盛的树下,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他向我讲述了自己。
③这辈子想起来也是很快就过来了,过得平平常常,我爹指望我光耀祖宗,他算是看错人了。我啊,年轻时靠着祖上留下的钱风光了一阵子,往后就越过越落魄了,可寿命长,我认识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死去,我还活着。
④孙子死后第二年,我买牛的钱凑够了,看看自己还得活几年,我觉得牛还是要买的。牛是半个人,它能替我干活,闲下来时我也有个伴,心里闷了就和它说说话。牵着它去水边吃草,就跟拉着个孩子似的。
⑤买牛那天,我把钱揣在怀里走着去新丰,那里是个很大的牛市场。路过邻近一个村庄时,看到晒场上转着一群人,走过去看看,就看到了这头牛,它趴在地上,歪着脑袋吧哒吧哒掉眼泪,旁边一个赤膊男人蹲在地上霍霍地磨着牛刀,围着的人在说牛刀从什么地方刺进去最好。我看到这头老牛哭得那么伤心,心里怪难受的。想想做牛真是可怜。累死累活替人干了一辈子,老了,力气小了,就要被人宰了吃掉。
⑥我不忍心看它被宰掉,便离开晒场继续往新丰去。走着走着心里总放不下这头牛,它知道自己要死了,脑袋底下都有一滩眼泪了。
⑦我越走心里越是定不下来,后来一想,干脆把它买下来。
⑧我赶紧往回走,走到晒场那里,他们已经绑住了牛脚,我挤上去对那个磨刀的男人说:“行行好,把这头牛卖给我吧。”
⑨赤膊男人手指试着刀锋,看了我好一会才问:“你说什么?”我说:“我要买这牛。”
⑩他咧开嘴嘻嘻笑了,旁边的人也哄地笑起来。我知道他们都在笑我,我从怀里抽出钱放到他手里,说:“你数一数。”赤膊男人马上傻了,他把我看了又看,还搔搔脖子,问我:“你当真要买?”
⑪我什么话也不去说,蹲下把牛脚上的绳子解了,站起来后拍拍牛的脑袋,这牛还真聪明,知道自己不死了,一下子站起来,也不掉眼泪了。我拉住缓绳对那个男人说:“你数数钱。”
⑫那人把钱举到眼前像是看看有多厚,看完他说:“不数了,你拉走吧。”
⑬我便拉着牛走去,他们在后面乱哄哄地笑,我听到那个男人说,“今天合算,今天合算。”
⑭牛是通人性的,我拉着它往回走时,它知道是我救了它的命,身体老往我身上靠,亲热得很。我对它说:“你呀,先别这么高兴,我拉你回去是要你干活,不是把你当爹来养着的。”
⑮我拉着牛回到村里,村里人全围上来看热闹,他们都说我老糊涂了,买了这么一头老牛回来,有个人说:“福贵,我看它年纪比你爹还大。”
⑯会看牛的告诉我,说它最多只能活两年三年的,我想两三年足够了,我自己恐怕还活不到这么久。谁知道我们都活到了今天,村里人又惊又奇,就是前两天,还有人说我们是“两个老不死”。
⑰牛到了家,也是我家里的成员了,该给它取个名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叫它福贵好。定下来叫它福贵,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它像我,心里美滋滋的,后来村里人也开始说像,我嘿嘿笑。
⑱福贵是好样的,有时候嘛,也要偷偷懒,可人也常常偷懒,就不要说是牛了。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让它干活,什么时候该让它歇一歇。只要我累了,我知道它也累了,就让它歇一会,我歇得来精神了,那它也该干活了。
⑲老人说着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池塘旁的老牛喊了一声,那牛就走到老人身旁低下了头,老人把犁扛到肩上,拉着牛的缰绳慢慢走去。
⑳两个福贵的脚上都沾满了泥,走去时都微微晃动着身体。
㉑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他的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
㉒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男人挑着粪桶从我跟前走过,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响了过去。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四周出现了模糊,霞光逐渐退去。
(选自余华《活着》,有删改)
1.结合文本,请概括标题“活着”的内涵。2.本文主人公福贵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结合文本简要概括。
3.小说最后一段的环境描写有什么作用?
4.文章运用了多种手法刻画人物,请结合文本,选取两种作简要分析。
5 .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最后的黄豆
爷爷是染布的。他爱吃黄豆出了名。
在镇子西头,爷爷十七岁那年刷刷地架起了好几口大染锅。这吃饭的手艺是“偷”来的。爷爷从小喜欢跑进大染坊找老板的儿子斗蛐蛐。有时老板的儿子跟私塾先生念书,爷爷便蹲在一旁,直愣愣地盯着热气腾腾的大染锅。爷爷蹲着看染布时,就从兜里摸出几粒炒熟的黄豆塞到嘴里嚼,这样一蹲就是一两个时辰。“呆瓜!”染布师傅往往这么笑话爷爷。当爷爷染出第一锅布时,大家才知道爷爷并不呆。
那年,家里遭了大灾,爷爷架起几口大锅开始染布。开业那天,镇子里所有人都听到爷爷一边敲锣一边喊话,开张头半个月染布不收钱,染坏了一赔二。爷爷没钱请帮工,自己把麻绳往肚子上一勒,一把黄豆往嘴巴里一塞,一边香甜地嚼着,一边搅动大染锅。当爷爷嚼完三四把黄豆时,青布便染成了。青色衬着爷爷额头的汗珠,沉稳得像傍晚袭来的夜幕。
后来,那家大染坊被爷爷挤垮了。没过半月,爷爷快乐地嚼着黄豆把那几口锅搬进了大染坊。于是,镇子里又有了大染坊。那名声像染布匠拿搅锅棍敲锅一样,咣咣当当响得很。在嚼着一把又一把黄豆时,爷爷兜里也开始响着咣咣当当的银圆声。
有了钱,除了每天有滋有味地多嚼几把黄豆,还娶了奶奶。迎亲那天,爷爷喝了好多酒,醉了,进洞房时还绊了一脚,兜里的黄豆全撒在地上,他捡了好一阵子。奶奶什么反应,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后来跟我讲这事时,爷爷还叹气,这一绊,不是什么好兆头,要不,后半辈子也不会活得这样磕磕绊绊。说这事时,爷爷喘着粗气,我帮着捶了半天背,他还是喘得满脸猪肝紫。
其实,爷爷在生父亲的气。
闲时,爷爷经常是一边慢慢地嚼着黄豆一边跟我聊天,像在咀嚼他的一生。他说,父亲是一个“倒钱筒”。父亲是爷爷的独苗,奶奶宠着他,惯着他。听爷爷说,父亲才十岁,就开始进大烟馆。没钱,就赊账。烟馆老板拿着赊账本来讨钱时,爷爷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就像一棵荒野的树那样疯长。
我十岁那年,三天三夜,父亲跟人赌输了。大染坊被抵了赌债。那一天爷爷没有嚼他的黄豆,唉声叹气,一脸乌云。
搬出大染坊时,爷爷习惯性地掏出黄豆,迟疑了一下,爷爷这回没有把黄豆塞进嘴巴,而是把黄豆一路撒在地上。
没几年,爷爷病得不行了。父亲依然整天不着家,爷爷的安危只是他耳边刮过的一阵微风。
临终前的那个晚上,爷爷示意我到他跟前,他手中攥着一个小布袋,打开来,是些黄豆。昏暗的灯光下,豆子炒得金灿灿的。爷爷说,这辈子只剩下这点黄豆了。他的声音很轻,连他旁边油灯的火苗都没有动一下。他颤巍巍地拈出一颗豆子,习惯性地放入口中,又想嚼它。不知是黄豆太硬还是爷爷老了,牙口不行,他没嚼动,又把豆子放入袋中。
他叹叹气,说这辈子就爱这黄豆,人走了带上它,也算来这世上留个念想。他慈爱地对我说,如果你长大了真活不下去,可以再到爷爷这里来拿这黄豆吃。不过,你要是争气,最好就别来扰我了。他语气中满是沮丧。
我愣愣的,不太明白,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爷爷走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小袋嚼不动的黄豆。邻居帮忙葬了爷爷后,父亲才回来。没人怪他,他在邻里眼中只是一个能够看得见的影子。
父亲长号着,声音凄厉,如同塌了脊梁。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哭。整整两天两夜,他雇了好几个人把小院子掏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连瓦背也全掀掉了,还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爷爷那几坨金子。他疯了。
后来,一个金匠跟我说爷爷确实有几坨金子。不过,爷爷临终前偷偷让他把它们打成了一颗颗金珠子。
我蓦然明白,爷爷那小袋黄豆是什么了。爷爷给我留了一笔活命钱。
有人曾问我,金子最终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爷爷的坟头早被我平了。当时还有人说,我跟我那疯了死掉的父亲一样,也是忤逆不孝。
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企业,人们称我是什么“著名企业家”。不久前,一次慈善大会上,我说了,死后捐出全部财产。我那个儿子和老婆都不跟我说话了。
为什么这么做?有记者问我。我一时语塞,眼前浮现出爷爷那小袋最后的黄豆。
(改自王琼华《最后一碗黄豆》)
1.小说中“爷爷这回没有把黄豆塞进嘴巴,而是把黄豆一路撒在地上”,这一行为反映了爷爷什么样的心态?请简要分析。2.小说多次写到爷爷嚼黄豆,这在全文中有何作用?请简要概括。
3.结合全文,简要分析“爷爷”的个性特征。
4.小说以“最后的黄豆”为标题,寓意何在?这对现实人生有许多启示,谈谈你感受最深的一点。
5.小说中说“爷爷给予我的财富远比那些金珠子还要金贵”,“爷爷给了,我的财富”具体指的是什么?请写两条你读这篇小说所收获的人生感悟。
6.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我”平掉爷爷的坟头,是既不想让任何人打扰爷爷死后的安宁,又表明了不依赖祖辈财富、自己创业的决绝。 |
B.文中说“父亲就像一棵荒野的树那样疯长”,一是形容他处于青少年时期,身体长得快;二是形容他备受溺爱,放纵无拘。 |
C.本文语言平实,情感饱满,情节跌宕起伏,人物性格各具特点,叙事手法新颖,主题有教益。 |
D.老板的儿子跟私塾先生念书时,爷爷蹲在一旁看人染布,这暗示着爷爷对读书的渴望和对财富的羡慕。 |
E.本文运用动作、语言、细节和对比等艺术手法,生动凸显人物个性;人物行为也具有深厚寓意。 |
6 .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翻浆
毕淑敏
那年,我五一放假回家,搭了一辆地方上运送旧轮胎的货车,颠簸了一夜,夜幕降临才进入离家百来里的戈壁。正是春天,道路翻浆。
突然在无边的沉寂当中,立起一根土柱,遮挡了银色的车灯。
“你要找死吗?”司机破口大骂。我这才看清是个青年,穿着一件黄色旧大衣,拎着一个系着鬃绳的袋子。“我要搭车。”“不搭!你没长眼睛吗?哪有你的地方!”司机愤愤地说。“我蹲大板就行。”司机还是说:“不带!这样的天,你蹲大板,会生生冻死!”说着,踩了油门,准备闪过他往前开。
那个人抱住车灯说:“就在那儿……我母亲病了……我到场部好不容易借到点小米……我母亲想吃……”“让他上车吧!”我有些同情地说。他立即抱着口袋往车厢上爬,“谢谢谢……谢……”最后一个“谢”字已是从轮胎缝隙里发出来的。
夜风在车窗外凄厉地呜叫。司机说:“我有一个同事,是个很棒的师傅。一天,他的车突然消失了,很长时间没有踪影。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个青年化装成一个可怜的人,拦了师傅的车。上车以后把师傅杀死,甩在沙漠上,自己把车开跑了。直到案发我们才知道真相。从此我们车队司机绝不搭任何不认识的人特别是年轻人上车。你是我的老乡,说了话我才破例的。”
我心里一沉,找到司机身后小窗的一个小洞,屏住气向外窥探。朦胧的月色中,那个青年如一团肮脏的雾,抱着头,龟缩在起伏的轮胎里,每一次颠簸,他都像遗弃的篮球,被橡胶轮胎击打得嘭嘭作响。“他好像有点冷。别的就看不出什么了。”我说。“再仔细瞅瞅。我好像觉得他要干什么。”
这一次,我看到青年敏捷地跳到两个大轮胎之间,手脚麻利地搬动着我的提包。那里装着我带给父母的礼物。“哎呀,他偷我东西呢!”
司机很冷静地说:“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然后会怎么样呢?”我带着哭音说。“你也别难过。我有个法子试一试。”只见他狠踩油门,车就像被横刺了一刀的烈马,疯狂地弹射出去。我顺着小洞看去,那人仿佛被冻僵了,弓着腰抱着头,石像般凝立着,企图凭借冰冷的橡胶御寒,我的提包虽已被挪了地方,但依旧完整。我把所见同司机讲了,他笑了,说:“这就对了,他偷了东西,原本是要跳车的,现在车速这么快,他不敢动了。”
路面变得更加难走,车速减慢了。
我不知如何是好,紧张地盯着那个小洞。青年也觉察到了车速的变化,不失时机地站起身,重新搬动了我的提包。我痛苦地几乎大叫,就在这时,司机趁着车的趔趄,索性加大了摇晃的频率,车身剧烈倾斜,车窗几乎吻到路旁的沙砾。
再看青年,仆倒在地,像一团被人践踏的草,虚弱但仍不失张牙舞爪的姿势,贪婪地护卫我的提包——他的猎物。司机继续做着“高难”动作。我又去看那青年,他像夏日里一条疲倦的狗,无助地躺在了轮胎中央。
道路毫无先兆地平滑起来,翻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司机说:“扶好你的脑袋。”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但司机凶狠的眼神启发了我。就在他的右腿狠狠地踩下去之前,我采取最紧急的自救措施:双腿紧紧抵地,双腕死撑面前的铁板……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个青年,在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面前,可能要被卸成零件。“怎么样?最低他也是个脑震荡。看他还有没有劲偷别人的东西?”司机踌躇满志地说。
我想到贼娃子一举伤了元气,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再打我提包的主意了,心里安宁了许多。
只见那个青年艰难地在轮胎缝里爬,不时还用手抹一下脸,把一种我看不清颜色的液体弹开……他把我的提包紧紧地抱在怀里,往手上哈着气,摆弄着拉锁上的提梁。
这时,他扎在口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就等着把我提包里的东西搬过去呢……
“师傅,他……他还在偷,就要把我的东西拿走了……”我惊恐万状地说。“是吗?”师傅这次反倒不慌不忙,嘴角甚至显出隐隐的笑意。“到了。”司机干巴巴地说。我们到一个兵站了,也是离那个贼娃子住的村最近的公路。他家那儿是根本不通车的,至少还要往沙漠腹地里走10公里……司机打亮了驾驶室里的大灯,说:“现在不会出什么事了。”
那个青年挽着他的口袋,像个木偶似的往下爬,狼狈地踩着轱辘跌下来,跪坐在地上。不过才个把时辰的车程,他脸上除了原有的土黄之外,还平添了青光,额上还有蜿蜒的血迹。“学学啦……学学……”他的舌头冻僵了,把“谢”说成“学”。我们微笑地看着他,不停地点头。他说:“学学你们把车开得这样快,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在赶路,怕我的母亲喝不上小米粥,现在到天亮前,我赶得到家了……学学……”他抹一把下颌,擦掉的不知是眼泪、鼻涕还是血。
司机一字一顿地说:“甭啰嗦了。拿好你的东西,回家吧!”
他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们。
看着他蹒跚的身影,我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声:“你停下!”“我要查查我的东西少了没有。”我很严正地对他说。司机赞许地冲我眨眨眼睛。
青年迷惑地面对我们,脖子柔软地耷拉下来,不堪重负的样子。我爬上大厢板,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敏捷。我看到了我的提包,它像一个胖胖的婴儿,安适地躺在黝黑的轮胎之中。我不放心地摸索着它,每一环拉锁都像小兽的牙齿般细密结实。突然触到鬃毛样的粗糙,我意识到这正是搭车人袋子上那截失踪的鬃绳。它把我的提包牢牢地固定在大厢的木条上,像焊住一般结实。
我的心凌空遭遇寒流,冻得皱缩起来。
我的提包原来是用一根旧绷带捆在车上的。经过长途跋涉,绷带磨断了,搭车人发现了这个隐患,他解下了自己扎米口袋的绳子,想把我的提包重新固定。在寒冷与颠簸中,他操作了一路……
[注]“翻浆”本指春天积雪融化,道路出现泥泞、破裂和冒浆等现象。
1.用一句话概括这篇小说的主要内容。2.分析划线句子在文中的作用。
3.简要分析搭车人的性格特点。
4.文中“我”这段经历,给了你哪些启发,请谈谈你的感受。(50-70字)
虫子
陈永胜
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零花钱。好在村里三面环山,上学的路上扒拉扒拉石头,偶尔就能翻到土鳖子、蝎子之类的小虫子,这都是难得的宝贝。那时候蝎子三四十一斤,抓到一只大的就能卖几块钱,好几天的零花钱都不用愁了。
先从家里找一个旧的药瓶,在瓶盖上戳几个孔,再找一根筷子,从中间劈开,插上一根小竹签,一个夹子就做成了。蝎子会用尾巴上的钩子蜇人,用筷子保险点儿。当然我们是属于胆子大的那一批,都是直接用手去抓。
我是村里孩子中抓蝎子的高手,抓回来的蝎子我都放在一个盒子里养着,等贩子来了一起卖。攒了一星期,小盒子里已经有五只蝎子了。
这天小萝卜嚷嚷着要去我家看蝎子。小萝卜是张家寨的异姓人家,另一家就是我家。所以,虽然大家都不是很喜欢小萝卜,但我对他有莫名的好感。中午一放学,小萝卜就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一到家,我就把蝎子拿给他看,他却很害怕,远远地躲在我身后。我抓起一只蝎子去吓他,他顿了一下后跑得老远。
没一会儿,母亲叫我去端碗准备吃饭,我就让小萝卜自己看。等我端着碗回来,小萝卜已经不见。估计也是回家吃午饭了。吃完了饭,我又去看蝎子,发现大的那只没了,把盒子翻了几遍还是没找到。我脸憋得通红,此时我认定是小萝卜偷走了我的蝎子,气得肚子都鼓起来了,立马出发去小萝卜家质问。
小萝卜正在吃饭。他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只有他和他奶奶在家。我直接就问:“我的蝎子呢?”
小萝卜停下筷子,茫然地看着我。
“我的蝎子呢?”我故意提高嗓门儿,企图让他奶奶听到。事实证明我的目的达到了。他奶奶放下碗筷,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喊道:“你又偷人家东西了?”
“我没有。”小萝卜站起来吼道。
没有什么废话,他奶奶立马找来扫把,追着他就打。小萝卜被打得满院子跑,一边跑一边喊。他奶奶又大吼一声,他终于不敢跑了,跪在了地上。代表着审判的扫把一下一下打下去,
起初我的心里非常解恨,似乎这一顿打已经抵消了我蝎子被偷的愤怒。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我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场景:我坐在明镜高悬的衙门之上,小萝卜就跪在下面,他奶奶正是衙役,正按照我的要求打他五十大板。随着他奶奶下手越来越重,小萝卜也哭得越来越厉害。他的嘴不知何时已经肿了起来,我心里开始不安。小萝卜似乎很怕蝎子,连看一眼都要站得远远的,他怎么有胆偷呢?我反问自己,于是我感到害怕,我害怕我诬陷了他,害怕他因此仇视我、孤立我。
“不是他拿的,应该是我没注意弄丢了。”我小声地说。
小萝卜的奶奶听到我这样说,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我的脸火辣辣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飞快地跑回家,看着盒子里的蝎子,那只最大的确实是不在了。
这事之后,我很害怕小萝卜记恨我,害怕他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让别人疏远我。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他还像往常一样和我玩。只是他的嘴肿得很严重,听说后来还打了好几天的吊瓶。我就这样怀着愧疚和他一起度过了小学生活,我曾经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不说,我也知道,这件事一定对他的心理造成了莫大的难以弥补的创伤。
好多年一晃过去。前些天同学聚会,这件事又重现心头。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同学们一直盛情邀请,我最终还是参加了。
小萝卜现在活泼开朗,和小时候截然不同,在饭局上总能讲一些段子引得大家发笑。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小时候抓的那些虫子,他说:“小时候都爱卖蝎子,就我爱吃,生着吃挺好吃的,咸咸的。有一次我又生吃蝎子,一下蜇到我下嘴唇,嘴唇肿得老大,俺奶带我打了好几天的吊瓶才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
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只有我,心里那一堵巨大的由愧疚组成的石墙轰然倒塌,剩下的是无尽的愤怒与委屈。压在我身上十几年的事,他根本就不在意,并且都已经忘了吃的蝎子是哪儿来的了。
“你吃的是我的蝎子。”我最终还是没忍住,站起身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大家似乎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儿。没等小萝卜说话,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句:“不就是只虫子吗,计较个啥?”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理解与分析,正确的两项是( )A.标题“虫子”指的就是蝎子,它串联起全文的故事情节:逮虫子一看虫子一丢虫子一发现虫子被吃的真相。 |
B.“我”与小萝卜都是张家寨的异姓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挤,因此“我”对他有着莫名的好感。 |
C.“我”拿蝎子给小萝卜看时,他“远远地躲在我身后”,这一情节为后文“我”认为他没偷蝎子的情节做了铺垫。 |
D.“我”“小声”地对小萝卜奶奶说是自己弄丢的这一细节,流露出“我”被小萝卜奶奶打人的阵势吓到的心理。 |
E.同学们为小萝卜童年被蝎子蜇肿嘴而发笑,却对“我的不对劲儿”不以为意,揭示出人们的冷漠。 |
前些天同学聚会,这件事又重现心头。
3.小说最后的反转是有暗示的。请你结合小说中的暗示内容,在文中画横线的空白部分补写作者回想那些“暗示”的内心独白。注意:以“怪不得”开头,使用排比句式,体现出作者内心的愤怒,80字以内。
怪不得 。
4.班级开展对本小说结尾部分的探究活动,请你结合全文,完成以下两个任务。
(1)小说以“计较个啥?”作结,请你根据小说前文来推测“我”究竟计较的是啥,说说你的推测结果。
(2)班级公众号“阅读门道”栏目的定位是“在阅读中积累方法”。在编辑《特色结尾》这一期时,小嘉建议选编《虫子》这篇文章,并加上《〈虫子〉结尾评点》。请你代小嘉写一封短信推荐这篇文章,并阐述选编理由。(120字左右)
8 . 阅读下面几段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①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他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
②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万里无云,可是因为在水上,还有些凉风。这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苇尖上吹过来。水面没有一只船,水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
③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1.作者把月光下银白雪亮的席子比作“洁白的雪地”“洁白的云彩”,这样诗化的描写对刻画人物有什么作用?包含着怎样的思想感情?2.上文写雾诉诸
3.作者为什么把荷叶比作铜墙铁壁,把荷花比作哨兵?
黑暗中的花香
五岁那年他失明了,起初,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地问母亲,为什么总是黑夜,为什么不打开灯?
母亲告诉他,他头顶有一块乌云,挡住了太阳和所有的灯光,不过不用害怕,虽然不能见到光明,但乌云挡不住太阳散发的温暖,用心感受世界还是暖烘烘的。
他似懂非懂,却突然雀跃了起来,妈妈没有骗我,天上真的有乌云呢,有雨落在我手背上了。母亲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紧接着,有更多的雨落在他的手背上、脸颊上,雨水咸咸的、涩涩的,那是母亲的眼泪。
黑暗中,他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甚至能听到一朵花开放的声音。有一天,他听到角落中传来细微的“噼叭”声,于是摸着墙壁走到角落,他伸手轻轻触摸,发现那儿有一盆植物,一股香气随着他的触摸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是一种淡淡的无可名状的味道,像是光明的味道。
母亲告诉他,那是一盆菊花。从此后,他爱上这盆花,他触摸它的枝叶,会感到凉润沁心,聆听花开,则会在心中打开一扇门,恍惚中,有一束光注入他黑色的世界。时光的流逝静寂无声,他渐渐顺从了黑暗,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反而变得有些依恋起来。直到有一天,父母告诉他要上学了,那个学校很好,虽然仍然黑暗,却充满了花香。
随着父母跌跌撞撞走出家门,听到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声音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他感到强烈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那温暖有些燥热,令他平静的心剧烈地跳动。
他进入的是一所盲人学校,果然如父母所说,这儿充满了淡淡的花香味道,在穿过一段坑洼不平的林荫道时,他感觉到阳光忽明忽暗,他紧紧握住父母的手,害怕自己会迷失方向。那一天,他不知走了多少路,最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然后,他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你好,请坐下吧!
他坐了下来,父母不知何时松开了手,他无所适从地四处摸索着,突然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这时,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循着花香探去,果然。家中角落里那盆菊被放在了桌子的一角,在熟悉的花香环绕下,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他听到四周传来了他异常熟悉的声音,那是一种呼吸的声音。只有身处黑暗之中的人才会那样呼吸,细微、悠长、平静……
在这里,他遇到了很多与他一样身处黑暗的年轻人,他学会了许多,生活能自理了,可以用盲文阅读书籍,甚至可以在操场跑道上与人赛跑。他逐渐长大了,有了很多朋友,他觉得黑色不再是单调而封闭的,相反,黑色是深邃而包容的,他热爱上了生活,感受到了生活的温暖与另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光明。
每天的课程很多,但他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伺候桌上的菊花,老师告诉他,这种菊花叫作墨菊,虽然朴质无华,却端庄稳重,在花的世界里,墨菊惬意舒缓、洒脱娴静、隽永鲜活、醇厚如酒,将其融汇到心境中,会凝聚起一份自然天成,飘逸出一份清绝品格。
他听得悠然神往,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也要做一朵墨菊,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花香,把平凡的生命沉淀成一杯醇香的酒。
1.标题中“花香”除了指菊花的香味之外,还有什么特殊含义?2.面对生活的遭遇,“他”经历了哪些情感上的变化?
从“最初的恐惧”→(1)
3.文中有三件事体现了父母对“他”的精心呵护,请简要概括。
①
4.为什么“他觉得黑色不再是单调而封闭的,相反,黑色是深邃而包容的”?你从“他”的故事感悟到什么?
5.本文着重从触觉、听觉和嗅觉对“他”的内心展开描写,请从文中举一例简要分析这样写的好处。
举例:
分析:
10 . 下面的文章选自汪曾祺的《职业(二)》,请在阅读后完成下面小题。
文林街一年四季,从早到晚,有各种吆喝叫卖的声音。街上的居民铺户、大人小孩、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小教堂的牧师,和这些叫卖的人自己,都听得很熟了。
“有旧衣烂衫找来卖!”
我一辈子也没有听见过这么脆的嗓子,就像一个牙口极好的人咬着一个脆萝卜似的。这是一个中年的女人,专收旧衣烂衫。她这一声真能喝得千门万户开,声音很高,拉得很长,一口气。她把“有”字切成了“——尤”,破空而来,传得很远(她的声音能传半条街)。“旧衣烂衫”稍稍延长,“卖”字有余不尽:
“——尤旧衣烂衫……找来卖……”
“有人买贵州遵义板桥的化风丹……”
我从此人的吆喝中知道了一个一般地理书上所不载的地名:板桥,而且永远也忘不了,因为我每天要听好几次。板桥大概是一个镇吧,想来还不小。不过它之出名可能就因为出一种叫化风丹的东西。化风丹大概是一种药吧?这药是治什么病的?我无端地觉得这大概是治小儿惊风的。昆明这地方一年能销多少化风丹?我好像只看见这人走来走去,吆喝着,没有见有人买过他的化风丹。当然会有人买的,否则他吆喝干什么。这位贵州老乡,你想必是板桥的人了,你为什么总在昆明待着呢?你有时也回老家看看么?
黄昏以后,直至夜深,就有一个极其低沉苍老的声音,很悲凉地喊着:
“壁虱药!蛇蚤药!”
壁虱即臭虫。昆明的跳蚤也是真多。他这时候出来吆卖是有道理的。白天大家都忙着,不到快挨咬,或已经挨咬的时候,想不起买壁虱药、蛇蚤药。
有时有苗族的少女卖杨梅、卖玉麦粑粑。
“卖杨梅——!”
“玉麦粑粑——!”
她们都是苗家打扮,戴一个绣花小帽子,头发梳得光光的,衣服干干净净的,都长得很秀气。她们卖的杨梅很大,颜色红得发黑,叫作“火炭梅”,放在竹篮里,下面衬着新鲜的绿叶。玉麦粑粑是嫩玉米磨制成的粑粑(昆明人叫玉米为苞谷,苗人叫玉麦),下一点盐,蒸熟(蒸出后粑粑上还明显地保留着拍制时的手指印痕),包在玉米的嫩皮里,味道清香清香的。这些苗族女孩子把山里的夏天和初秋带到了昆明的街头了。
……
在这些耳熟的叫卖声中,还有一种,是:
“椒盐饼子西洋糕!”
椒盐饼子,名副其实:发面饼,里面和了一点椒盐,一边稍厚,一边稍薄,形状像一把老式的木梳,是在铛上烙出来的,有一点油性,颜色黄黄的。西洋糕即发糕,米面蒸成,状如莲蓬,大小亦如之,有一点淡淡的甜味。放的是糖精,不是糖。这东西和“西洋”可以说是毫无瓜葛,不知道何以命名曰“西洋糕”。这两种食品都不怎么诱人。淡而无味,虚泡不实。买椒盐饼子的多半是老头,他们穿着土布衣裳,喝着大叶清茶,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一边嚼着这种古式的点心,自得其乐。西洋糕则多是老太太叫住,买给她的小孙子吃。这玩意好消化,不伤人,下肚没多少东西。当然也有其他的人买了充饥,比如拉车的,赶马的马锅头……
卖椒盐饼子西洋糕的是一个孩子。他斜挎着一个腰圆形的扁浅木盆,饼子和糕分别放在木盆两侧,上面盖一层白布,白布上放一饼一糕作为幌子,从早到晚,穿街过巷,吆喝着
“椒盐饼子西洋糕!”
这孩子也就是十一二岁,如果上学,该是小学五六年级。但是他没有上过学。
我从侧面约略知道这孩子的身世。非常简单。他是个孤儿,父亲死得早。母亲给人家洗衣服。他还有个外婆,在大西门外摆一个茶摊卖茶,卖葵花子,他外婆还会给人刮痧、放血、拔罐子,这也能得一点钱。他长大了,得自己挣饭吃。母亲托人求了糕点铺的杨老板,他就做了糕点铺的小伙计。晚上发面,天一亮就起来烧火,帮师傅蒸糕、打饼,白天挎着木盆去卖。
“椒盐饼子西洋糕!”
这孩子是个小大人!他非常尽职,毫不贪玩。遇有唱花灯的、耍猴的、耍木脑壳戏的,他从不挤进人群去看,只是找一个有荫凉、引人注意的地方站着,高声吆喝:
“椒盐饼子西洋糕!”
每天下午,在华山西路、逼死坡前要过龙云的马。这些马每天由马夫牵到郊外去蹈,放了青,饮了水,再牵回来。他每天都是这时经过逼死坡(据说这是明建文帝被逼死的地方)他很爱看这些马。黑马、青马、枣红马。有一匹白马,真是一条龙,高腿狭面,长腰秀颈,雪白雪白……钉了蹄铁的马蹄踏在石板上,郭答郭答。他站在路边看不厌,但是他没有忘记吆喝:
“椒盐饼子西洋糕!”
饼子和糕卖给谁呢?卖给这些马吗?
他吆喝得很好听,有腔有调……
放了学的孩子(他们背着书包),也觉得他吆喝得好听,爱学他。但是他们把字眼改了,变成了:捏着鼻子——吹洋号。昆明人读“饼”字不走鼻音,“饼子”和“鼻子”很相近。他在前面吆喝,孩子们在他身后模仿:“捏着鼻子吹洋号!”
这又不含什么恶意,他并不发急生气,爱学就学吧。这些上学的孩子比卖糕饼的孩子要小两三岁,他们大都吃过他的椒盐饼子西洋糕。他们长大了,还会想起这个“捏着鼻子吹洋号”,俨然这就是卖糕饼的小大人的名字。
这一天,上午十一点钟光景,我在一条巷子里看见他在前面走。这是一条很长的、僻静的巷子。穿过这条巷子,便是城墙,往左一拐,不远就是大西门了。我知道今天是他外婆的生日,他是上外婆家吃饭去的(外婆大概炖了肉)。他妈已经先去了。他跟杨老板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把卖剩的糕饼交回到柜上,才去。虽然只是背影,但看得出他新剃了头(这孩子长得不难看,大眼睛,样子挺聪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我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没有挎着浅盆,散着手走着,觉得很新鲜。他高高兴兴,大摇大摆地走着。忽然回过头来看看。他看到巷子里没有人(他没有看见我,我去看一个朋友,正在倚门站着),忽然大声地、清清楚楚地吆喝了一声:
“捏着鼻子吹洋号!”
(资料来源:汪曾祺:《职业(二)》,《汪曾祺全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19年,有改动)
1.下列选项中,对文章内容理解错误的一项是( )A.本文以多年前昆明街头的各种吆喝声开篇,既从听觉角度勾勒出一幅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昆明生活的风俗画,又为后文卖糕饼的孩子出场做铺垫。 |
B.本文描写了街头小贩吆喝卖东西的很多细节,看似与主要人物无关,实则字里行间传达出作者对社会贫富差距的猛烈抨击,升华了小说的主题。 |
C.作者满怀深情地描写了昆明的市井生活,既表达了对昆明生活的怀念,也体现了对底层劳动者艰辛生活的同情和关切。 |
D.小说语言生活气息浓厚,文风平淡质朴,没有大开大合的情节安排,却生动地写出了小人物的忧伤和他们高贵的人性。 |
3.请概括“卖糕饼的孩子”的性格特征。
4.请分析画线句的作用。
5.有读者认为,这篇小说以“职业”为题范围太大了,改为“卖糕饼的孩子”更加贴切。你是否同意这种观点?为什么?